从容、光风霁月。
他在傅以砚看来,明明还很年轻。
明明他想好了要和程沂一起到百年后。
至少……至少不该这么早。
梦里的傅以砚怔怔地看着程沂,现实中的傅以砚同样呆呆地看着他。
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程沂。
在他从前的梦里,无论是三多的程沂,还是四多岁的程沂,哪怕他们都不再年轻,依旧称上是普世审美中的美人。
但躺在床上的老人已经不再年轻了,无论他从前再如何好看,此时也难以再客观地说是大众审美中的“美”。
爱人的苍老态,是绝大多数哪怕热恋的情人,也无骤然接受的。
唯有在一日日地相濡以沫中,在几年也不曾过于难堪的漫长陪伴中,一天天地看着对方老去,在极其理想的状态下,才能坦然接受对方的苍老。
可傅以砚看着这样苍老的程沂,心中不曾升起任何的突兀和排斥,反而只有心中阵阵的疼痛,那是心疼。
程沂手上还打着点滴。
他的手臂很瘦,皮肤略有松弛后就显得越发地瘦,针扎在他的手背上显得有些触目惊心。
傅以砚正出神地想着自己都难以捕捉的纷乱情绪,任由沉重而压抑的心理一步步逼近。
“父亲。”
突然他身后有人喊他。
傅以砚转身,看见是另一个中年男人。
男人看起来四多岁,但相貌依旧英俊、气质卓然。
傅以砚靠着他不曾变化太多的五官,认出了他是傅安。
“爸怎么样了?”傅安急匆匆地走过来。
此时傅氏的绝大部分事项都已经交到了傅安的手里,他原本今天是有一场重要的会议,听说程沂突然晕倒后,什么也顾不上了,推到了会议就往医院赶。
傅以砚嘴唇动了动,正想说什么,就听见病床上传来了轻微的响动。
他连忙转过身,看见病床上的人紧闭的双眼微动,而后睁了眼。
他快步上前,紧紧抓住了程沂的另一只手。
“醒了?”他问,“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”
傅安也连忙走过来,担忧地看着程沂。
程沂神色原本是涣散的,似乎好一会儿才回神,明白是自己前晕倒了,现在被送到医院里了。
程沂摇了摇头,说没事。
“医生怎么说?”程沂问傅以砚。
傅安也看着傅以砚。
“医生说具体情况还要做进一步的检查,目前还没结果。”傅以砚避重就轻地说。
程沂直直地看着傅以砚,傅以砚顿时心慌厉害。
但是他面上依旧强镇定,毫无躲闪。
病房外又急匆匆地赶来了许多人,苏宿和陆骁也在其中,他们都是跟程沂关系极近的人,此时无一不是神色关切担忧至极。
程沂全然没有寻常病人那种胡思乱想,反倒反过来安慰这些忧心忡忡的人。
他在医院观察了两天,这些人也轮番陪了他两天,而傅以砚和傅安始终寸步不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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